Amrita

狗血 雷 ooc

[秦沐] 白猫非猫

我又为什么现在才会看到呢🤔️

ognicosa:


其实本来不想再写秦沐了 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在写什么到底
基本算是无差了但是懒得改了 随便看吧



***

毛茸茸的一只猫后腿滑过白色的床单,这猫的尾巴长。床单并非纯白,有小块咖啡色的污渍,也似乎是泛黄的,说不清楚。
秦奋视线有片刻模糊,是长夜转醒之后惯有的朦胧。他看清楚的时候,那只猫走得远了些,纯白色的。确乎是纯白色的,以至于也并不能与确乎有些泛黄的床单融为一体。秦奋看去,猫的四只爪子上踩了四只小小的爪套,却又像婴儿踩着父亲的鞋学步。
猫背对着他,渐渐走开了去,他也只是看着,思绪也模糊。猫并不回头,秦奋却觉得,这是韩沐伯。
猫仍然没有回头,然而尾巴却绕起来,一圈一圈,缠住他的手腕。纯白的绒毛没有劣质毛皮的刺扎感,顺滑,仿佛能和手臂上的汗毛孔与汗毛毫无间隙地贴合,甚至如同共为一体。
猫没有回头,秦奋也不说话。他好奇,但也不肯开口,也许因为他觉得这是韩沐伯。这有些奇怪,但他总像是铁了心就不想开口。猫也仍然没有回头。


闹钟响起来,声调不高,但尖细地能恰好严丝合缝儿地从耳朵眼儿里钻进去,在每一个脑沟回里绕行再钻出来。
秦奋抖了一下。他警醒地关闭了闹钟。眼前是真正的、长夜梦醒来的模糊感,与方才没有太大不同,但当然是不同的。
天光昏暗,也许是厚厚的窗帘布挡住了。他似乎片刻就忘却了方才的梦境,不动间,低头看到韩沐伯抱紧了他的一只手臂,脑袋早从枕头上滑落,丝丝细发贴合在他手臂上,仍然睡得沉。
他回味片刻。他知梦里身是客,但却知道那猫就是韩沐伯。
是吗?秦奋竟在大好晨光里思索起这个梦中诡谲画面。床前灯里钨丝色黑似焦炭,也在真空中无声谴责每一个夜晚徒劳消耗这薄命游丝一缕,供人消遣夜半,待到晨起这薄幸人却耽于思索片刻梦境。
秦奋的视线还是转回韩沐伯脸庞,男人侧睡正酣。秦奋懒于更多探询一二。他浅眠,再阖目也终究意识清明。再如何思索,也不过是因为潜意识里总思及身边人而已。
是他总难忘枕边人,倒也并非枕边人入他梦来。




“我昨晚梦见只猫,也不是,就快早上的时候。”
秦奋家有处大露台。本来他这私宅就位置极佳,露台上更端然能见江边胜景。韩沐伯曾有几分嫌弃这片露台,其实是更厌恶好端端的家具都置放在外——闭上眼都能看到那皮子上沾了泥点子雾霾雨扬尘灰杨柳絮——这是韩沐伯的原话。这天天气也不算好,端得如晨起时看天光管窥所见,此刻也正阴沉沉像要落雨。
秦奋手里拿了本杂志乱翻,漫不经心至几秒钟过去手指上就多两道红痕。内页纸质嘎嘎硬,他愣是任细利薄页把指侧皮肤破开,洇两道血痕。
沙发扶手宽,大理石的材质,一道道的纹理纵横交错像三叉神经被泼上染料,又做成科学馆里呈着的神经标本。花瓷的咖啡杯里冒着热气也惨淡,足像失了的情致。
“你想养猫了?”韩沐伯更心不在焉,眼神扫过杂志上每一个黑体字,答得不假思索也漫不经心,反让人更不知道是不假思索还是漫不经心了。
“也不是,就挺奇怪的。”秦奋的大拇指腹搓着手指的细小伤痕。纸刀划得深,两侧的皮肤却偏负隅顽抗死不肯被撑个大开,一道极细的血痕反而隐去。“这个猫背对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就想那是你。”
韩沐伯“嗤”地笑出来,又端起手边的美式喝了一口,还是惯了的眉间一瞬抽动。确实是苦,对味道倒是惯了,但表情总会抽动一下也是惯了:“代入感倒是挺强的。”
“所以就奇怪嘛,就觉得是你了。也不知道,也不奇怪。不知道。”秦奋抬头看一眼天,天此刻只是阴沉,与他相视不语。目光从杂志上被自动虚化了的字里行间突然转到旷然一片阴沉天空,每一个细小水滴都像被雾化了。是什么奇特物理现象,秦奋解释不好,像是一种折射,或是散射吗?秦奋盯着那些不知究竟在眼前还是在天边的雾化颗粒,细小,直到感觉眼睛干涩。
“那到底是不是我啊。”
“……”秦奋片刻沉默。“倒也不可能不是了。”他看向韩沐伯,韩沐伯像看他思考看得津津有味,托着腮笑得眼角含春。
“你比猫好看得多,我觉着。”秦奋未经思索也能口吐莲花芷若芬芳。天色仍然昏沉沉,他看向韩沐伯的眼角,也许只是习惯——说与对方对视说话是礼数,秦奋觉得对视总是奇怪,所以改盯人眼角——男人近三十岁了,眼周脆弱的一层薄薄皮肤,也总很难不留下些许岁月刻薄。年纪越大,他的情话就越削足适履,还如履薄冰。
也不知道。他暗想。生活、或情事中,迎面而上终究是口是心非得多。腥风血雨里没有人能不脏了衣裳。他们并不光裸,也更不如同光裸时圣洁,又怎么能诡辩自己能有片刻的矢志不渝。
“我下去了。天气太不好。”韩沐伯笑开,扯动皮肤熟悉的筋肉。手边的咖啡没有喝完,早散去的一缕白气仿佛追随着暗涌的平静江面渗入不可预知密度的空气中。推开天台门走向楼梯间的须臾,韩沐伯想起多年前他乘船游弋江上,抬头望一片灯火璀璨中唯独漆黑过的这片天台。哪一个屋顶不该有一杯冷掉的咖啡呢。




室内安静。墙壁上人脸幽幽暗暗,凝视一室群像。也有未干的画作散着奇异的油香。已是迫近夕曛,偏偏沉默了大半日的太阳又冒出一张惨淡的脸,斜斜投进屋里。韩沐伯临了十数张《干草堆》,多懒骨般被斜倚着顶在墙边立住。莫奈要用《干草堆》留住光,而此刻日光惨淡却不请自来,一室的《干草堆》又沉默相看,任人影成双伫足在一扇落地窗前——落地窗非阿尔卡蒂奥吹嘘半世的放大镜,更不能聚焦日光浴人于火——这都不重要。一切想要留住日光的莫不是虚假,窗前拥吻的热烈却不难得其伪真。
什么放大镜?什么日光!
韩沐伯喘息的间隙也不忘悄悄凝视一室群像。片刻手臂被秦奋束住别在背后,蘸了颜料的画笔应声落地。日光怎留不住呢。莫奈留不住的,有千万个什么人去留,上一世,这一世,下一世,万万千千的人去留日光,日光怎留不住。日光留不住。
他最终沉默着再闭上眼睛。后又一天他踏进画室,再细看那天被打断的临摹,终究觉得缺了情致。目光一转看地上,画笔甩出泥泞几个油墨点子,仿佛为那一日的所有灵感做归纳陈词。





临夏。韩沐伯同他一室的斑斓见报——他在郊区一处展览厅租了一室做画展。展厅是秦奋租的。迎来送往间,韩沐伯一丝恍惚。他自认不善逢迎。然而笑脸相迎间又无异于是在对这自认一番讽刺。他在转瞬的滞闷中稍感眩晕。
展厅是秦奋租的。不过秦奋并没有现身。这并不冲突,反而显得理所当然。也许也不算。日复一日成摞被拉到报刊亭售卖的杂志里彩纸黑字絮絮转述韩沐伯的琐事件件桩桩。有人走在路上翻看,也有人被纸锋剌破手,走在路上拧着那道血痕挤弄,试图排干微小缝隙间的腥红。
杂志被他们认真或大意翻遍,认真或大意也看不到主编Roi的大名,认真或大意也厘不清暗涌的相干。这世界上终究没有哪条路不会变得越来越窄,被一切所侵占——行人、高楼,变得窄;微小的血痕,一丝缝隙,被细胞生动地作用,终也会愈合了;一本杂志先蒙了灰,后被丢进一摞各式花色的杂志中埋深,在挤压中受力失去尊严。
秦奋抱了只猫回家。通体雪白。彼时韩沐伯正在画室整理,那天落在地上的油墨仍然欢快地唱出音符。临夏正午,秦奋风尘仆仆带回一团燥热,直找进画室来。
“就知道你在这。”
韩沐伯从那串音符里跳出来,看到秦奋怀中一团雪白。
他暂放下手中的几幅画,仍将它们斜斜倚住在墙边。他接过秦奋手中那团雪白。猫的尾巴长,让人忍不住想象被那长尾缚住是何等柔软舒适。
秦奋看韩沐伯坐在沙发上,看猫在正午遽缩了的瞳孔,他看男人笑,眼下漾开微波。正午日光好,却也只正当空悬着,照不进屋里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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